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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2章 第 1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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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2章 第 12 章

城北酒肆。

舒白同一身便服的安錦面對面而坐,安錦說完近來朝堂局勢變化,才拿起茶杯飲了一口。

舒白見他牛飲,不由把面前的茶壺推過去,“別喝那麽急。”

“太熱了,誰能想到今天酒肆裏這麽吵,更熱了。”安錦嘟囔一句,正色道,“戶部那邊我去過了,霍耀風打過招呼,你想從官媒那裏強迫霍耀風和離恐怕是難了。”

舒白摸著冰涼的杯盞,沈吟半晌,輕描淡寫地說:“既然他執意如此,那也別怪我魚死網破,即便是和整個霍家世族翻臉,我也一定要和離。”

安錦稍一思索就猜到舒白想做什麽,“我根基未穩,阿挽雖可以保全你,但其身份特殊,不好和霍家明面抗衡,此事還需要三思,你身邊那個謝拾不是出自護國公家嗎,若有護國公助力,我們倒是不用忌憚了。”

“你真信他是護國公走失的小兒子?”舒白挑眉,兀自飲了杯涼酒。

安錦見她還要自斟,連忙搶過酒壺,“你身上寒毒未清,這涼酒決計不能多飲……我怎麽不信,我派人探過,護國公的確有個叫謝拾的幼子,這幾日京城也有不少風聲,你難道沒聽過?”

“他若真是,初見何故隱瞞,正常以友人身份相交不是更穩妥?”舒白又反問。

安錦被她問住,摸了摸腦袋,“這……這我也說不好,不若哪天領過來讓我見見。”

舒白笑了下,“我不喜歡欺瞞,這樣的人沒必要再見。”

“嘖,這話說得還真是無情,這又不是你教他彈琴,兩個人花前月下的時候了。”安錦撇嘴。

“花前月下?”舒白譏諷地牽了下唇角,“不然呢,被困在荒宅裏,還不許我打發時光了?”

“無情。”安錦說著,桃花眼中忽然帶了些埋怨,“你對誰都這麽無情,從前你用那種藥控制我和蕭挽,過了一段時間,你給我們解藥,我以為你是接納了我和蕭挽,結果卻是我倆多情,你給解藥,只是覺得狗馴得足夠乖,解下狗鏈也能維持忠誠了。”

舒白目光沈靜,半晌喟嘆道:“為什麽這麽說,我始終當你和蕭挽是家人。”

安錦掩飾眼中的黯淡,正要笑著將沈悶的氣氛掃走,頭頂忽聽一人道:“二位,位置不夠了,可否同坐。”

兩人同時看過去,見是一青衣男人,手持折扇有一下沒一下扇著,看似和善的眉眼間藏著些傲氣。

他裝模作樣拱手作揖,道:“在下馮荊,今年參加會試的考生,不知二位是?”

安錦瞥了一眼舒白,見她沒有回應的意思,便客氣道:“我叫安錦,京城人士,今日不巧,我和我家主人有要事相談,不便與人同——”

話沒說完,馮荊已經自顧自坐下,揚著下巴說:“相逢即是緣,既然有緣,你何必急著代替你家主子出手趕我?”

安錦:“?”

安錦擰了下眉頭,好脾氣道:“有沒有緣分一個人覺得不算,要我家夫人覺得算才行。”

“在下不才,今年春闈有望高中,今日酒肆來來往往的世家探子多是為在下而來,便是這樣,這位夫人也要將我趕走?虧我還以為二位能慧眼識英雄。”馮荊越過安錦,直直看舒白。

舒白神色不變,纖長的食指一下又一下點著木桌,“離放榜時日還早,你和那些世家又憑什麽斷定自己榜上有名,這酒樓裏的世家人我認識不少,你不去與他們同桌,想必是大家皆待價而沽,名義上招賢納士,給你開出的條件卻苛刻吧。”

馮荊揮著折扇的手一緊,一雙眼睛瞇起,轉瞬道:“我看你一介婦人,說話實在刻薄,山人自有妙計,我也有我的辦法,皇帝必會看見我的才學。”

“什麽辦法?”安錦蹙眉追問。

馮荊瞥他一眼,嗤笑:“我們萍水相逢,不便告知。”

“馮公子說得在理,不若我來猜一猜。”舒白抿了一口酒,慢條斯理道,“我家世代經商,在京中也有些耳目,春闈之前卻從未聽聞馮公子大名,仿佛馮公子今年沒有資格參加會試,那些世家怎會忽然對寂寂無名的馮公子趨之若鶩,篤定公子才學出眾。”

不等馮荊說話,舒白先自顧自笑起來,“我當然相信馮公子不是沽名釣譽之輩,亦不是旁門左道之徒,定然是那些望族從哪裏得了風聲,仰慕公子有真才實學,故而求之。”

一番話說下來,馮荊面色沈沈,“夫人是暗指我沽名釣譽,是個旁門左道的小人了。”

舒白平靜對上他的視線,“公子何出此言。”

馮荊霍然起身,居高臨下盯著舒白和安錦,“夫人今日這樣諷刺我,豈知金麟非池中之物,人不可欺少年窮嗎?”

舒白笑了下,“閣下自視過高。”

安錦道:“早就聽聞這家酒肆有個書生日夜買醉,大言不慚說自己雖未參與春闈,卻早晚引皇帝垂青,想必那人就是閣下吧。”

馮荊嗤笑,“謠傳而已,我即將青雲直上,怎會日夜買醉。”

安錦冷笑一聲,已經斷定販賣策論引得春闈舞弊事發的就是此人。

他此舉等同算計皇帝,自己卻不自知,還做著青雲直上的美夢。

舒白亦無意和馮荊糾纏,平白浪費時間,起身便要離開。

馮荊在舒白這裏丟了面子,心中不忿,手握折扇擋住舒白去向,“站住,這位夫人要走,馮荊卻絕不會忘記蔑視之辱。”

舒白緩緩擡眼,“你要如何。”

安錦觀察舒白神色,暗道糟糕。

這句糟糕是替馮荊說的。舒白的性子看似冷淡,但說一不二,骨子比誰都硬,絕不是能拿捏人,馮荊此舉簡直踢到了鐵板上。

酒肆裏人多眼雜,為馮荊這等小人暴露他和舒白的關系實無必要。

安錦正要捏著鼻子圓場,馮荊先聲道:“如何?商戶之婦見識粗鄙,倘若你們二人手書一封求我原諒,今日之事可一筆勾銷。”

馮荊盯著舒白,她面容姣好,氣質卻偏偏冷傲難馴,這樣的人的確少見,他微不可查頓了下,接著說:“相逢便是友人,只要你們二人誠懇道歉,我很願意和你家夫人結個善緣。”

在額角碎發的遮擋下,舒白青筋微微凸起,偏面上仍舊是洗耳恭聽的客氣模樣。

安錦悄悄看了一眼舒白,頓覺馮荊愚蠢無能,死到臨頭。

馮荊近來為自己造勢,便是斜眼看人的世家都免不了追捧他幾句,他早就將謙虛謹慎拋到了九霄雲外,見面前兩人不發一語,他變本加厲,加上揣著某種隱秘心思,擼起袖子,伸手要去抓舒白廣袖下的手腕。

舒白見他動作,倏然擡手反制住馮荊手臂,不等他反應過來舒白便已經把他的腦袋重重按在桌子上。

碰的一聲響,霎時引起了滿樓賓客的註目。

安錦在舒白動作前已經退到不起眼的角落裏,趁著無人註意離開了酒肆,先行去通知京兆尹和刑部拿人。

“痛!”馮荊慘叫出聲,咒罵道,“賤人,放開我!得罪我你會後悔的。”

舒白把他死死按住,讓他的頭只能貼服在桌面上,手上的力道加重,聲音不輕不重,卻清晰傳入馮荊耳中,“蠢貨,我倒想知道你要怎麽讓我後悔。”

“你胡說什麽?”馮荊的腦袋被她裝在桌子上,怒從心頭起,偏偏自己面對這人毫無還手之力,只能色厲內荏道,“賤人放開我,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舒白面無表情,揪著馮荊的腦袋再次撞上木桌。

“啊!!”馮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,雙眼通紅發狠,他不知忽然哪裏來的力氣,忽然掙脫舒白的桎梏,回首便要報覆回去。

舒白微一蹙眉,後退一步打算躲開他毫無章法的攻擊再次將人擒拿。

她冷靜觀察馮荊的動作,等待出手時機。

一雙平靜無波的瞳孔清楚映照出對方快速襲來的拳頭。

電光火石間,舒白已經想好制服的方法。

然而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卻先一步從側面牢牢擒住馮荊雙臂。

馮荊身後,一身青色常服的虞策之瞇起雙目,臉上透出幾分危險意味,“你想幹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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